鳢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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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2 17:50:00

塘鳢鱼,在春分至谷雨这个时节长得最肥嫩,此时正值油菜花盛开的时候,所以农家叫菜花塘鳢鱼。塘鳢鱼以肉质细嫩、口味清鲜著称,这与塘鳢鱼的生活习性有关,塘鳢鱼性格慵懒,不喜欢游泳,常年喜欢趴在水塘底部,偶尔动一下也只是慢慢游动,懒洋洋的生活方式导致了塘鳢鱼肉质非常细嫩、鲜美。

笔者的大学同学里,有一位同学家住上海嘉定区的徐行镇,父亲是昆山陆家人,母亲是徐行镇当地人,父亲来上海学生意,讨了上海的娘子。他父亲能吃苦,养了好几个鱼塘的鱼,还开了一家榨油坊,用榨好菜籽油的油饼喂鱼,比起别家的鱼,他的鱼在当地颇有名气,他父亲也有个心眼,油饼只卖给人家做肥料,养鱼的同行来买,就是不卖。

那年学校开春季运动会,一批外地学生早早的回了家,他邀请了几个上海老乡去他家玩,那时候11号线刚刚通车,坐到嘉定北,换上一辆公交才能到,家门口满满的油菜花,他说路旁的荠菜可比你们市区里的大棚荠菜好吃。

到时,适逢他父亲正在鱼塘“敲梆”,说是为了放下新一年的鱼苗、蟹苗,村里的人都来帮忙,我们也围在塘边看,鱼塘里的水不停的抽到塘外的稻田里,他父亲穿个半身的背带塑料衣服站在鱼塘里。快到底时白鱼、胖头开始跃出水面。他奶奶用面盆装了一盆“麻麻黑”的鱼从人群里走出来,跟我们说:今天吃塘鳢鱼阿好?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鱼。

吃饭的时候,坐在他家的客堂间,大方桌长板凳,春天的风穿过客堂,别样凉爽。他奶奶端着端着一个很大的蒸笼,装着塘鳢鱼炖蛋的盆子有好几个,只见盆子里蛋液金黄,塘鳢鱼头尾跃出蛋面,仿佛一条龙静卧黄玉之中,周围撒着粒粒分明的虾子,两颗比芝麻还小的鱼眼睛特别分明。

舀起一口炖蛋,吹一吹,轻轻一吸就进了嘴里,蛋液又滑又嫩,蛋香带着塘鳢鱼和虾子的天然鲜味,让人完全顾不上烫嘴。吃炖蛋时,我特别小心翼翼,生怕调羹碰坏了鱼身,看不清鱼的真面目。

塘鳢鱼不大,卧在盘中,用筷子夹住鱼头提起,用嘴从鱼尾处套上,用筷子一提,鱼肉就被整根脱骨,完全落入了口中。习惯性地想用舌尖去找寻鱼刺,却发现细嫩的鱼肉早就被搅散化作于无形,带着鲜味落了肚。心里忍不住暗自道:灵的!不愧为春季限定版的美味。

那天桌上还有河虾、红烧昂刺鱼、胖头鱼汤,他父亲说,河虾要吃野的,特别鲜,螃蟹要吃养的,特别肥......

临走时,他给每个同学都带了满满的一大包自家种的蔬菜水果,临出门时,他奶奶冲出门往口袋里塞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还有活物在跳,老奶奶眼睛一眨意思不要多响,回家后打开一看,是五条比中午吃的还大的塘鳢鱼,母亲一看不仅感叹:你同学哪能噶客气,这塘鳢鱼菜场要卖一斤嘞,这怎么好意思。塘鳢鱼炖出的汤跟现在的进口牛奶有的一比,一口气喝完:真鲜.....

如今,说起塘鳢鱼就想到这个同学,后来大学毕业,嘉定动迁,他决定去国外留学并留在当地,和国内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每当油菜花黄了,就会想起虾子塘鳢鱼炖蛋的的味道,依旧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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