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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2/26 15: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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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重生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狗皇帝和他那害我三次的宠妃噶了

却不想那宠妃,这一世竟然握着我的双手姐妹情深道

“皇后若是不介意,不若与妾身联手,一起把这个狗皇帝噶了?”

1

这是我第三次喝鸩酒了。

又是聂小北那个贱人害的。

我压下满腹憋屈,将毒酒一饮而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等我重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聂小北这个碍眼的小贱人噶了。

第二件事就是把不务正业的废物夫君噶了。

可再次睁开眼,聂小北却握着我的双手姐妹情深道——

“妾身与皇后之间不过夹着个有问题的男人,皇后若是不介意,不若与妾身联手,一起把这个有问题的男人噶了?”

2

聂小北跟我服软,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知道我是重生的,还重生了好几世。

彼时长清宫气氛有些凝固,我的大脑尚且反应不过来,只眼睛盯着聂小北,对她说的话有些迟疑。

她说她是几千年以后的人,机缘巧合来到了我所在的这个时空,需要完成系统分配的任务才能回到几千年以后。

但不知怎的,近来她完成了好几次任务都没有回到原来世界,那个狗玩意系统莫名其妙失踪了。

还说我所在的时空其实是某本小说里的世界。

那本小说里所有的人物走向及命运都已经被所谓的作者设定好,她刚好看过这本小说,知晓所有剧情与人物结局。

便是如此,前几世她总是可以未卜先知,轻而易举把我弄死。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弄死本宫?”

我沉了脸色。

想我堂堂中州大将军府独女,居然几世都栽在同一个女子手上,实在憋屈。

更憋屈的是那鸩酒我喝了整整三次,现在只想把狗皇帝和聂小北的嘴掰开,让他们也尝尝滋味。

聂小北抱着我臂膀嘿嘿一笑道:“我是被系统坑了才想跟皇后你做对的,皇后大人有大量,饶我这次行不行?要实在觉得不解气,我现在也可以喝一杯毒酒向皇后赔罪,大不了下一世再共谋大事!”

“三杯。”

我竖起三根手指,凉凉看着聂小北。

她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却在看到宫娥端上三杯鸩酒时傻了眼,看着我期期艾艾道:“不是,皇后你,你认真的?”

我看着她僵住的脸色,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你来自几千年后,还跟着我重来了好几世?既然如此,你再喝三杯毒酒又怎么了?莫不是方才说的那些都是诓骗本宫的?”

我姜宛白一向记仇,前几世在聂小北手上吃过不少苦头,如今岂是她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气消的?

再者,跟我合作连点诚意都没有,管她是不是穿越过来的,胆敢操控我的人生就得让她付出点代价。

聂小北看我不像是在开玩笑,嘴巴一瘪,还想挣扎一番。

“皇后心里有气我理解,但如今我和你之间命运相连,我死了你怕是不能独善其身……”

“这就不劳北妃操心了,本宫现在只想看北妃和皇帝喝鸩酒的样子。”我毫不客气打断聂小北的话。

她顿时瞪大眼睛,“你要弑君?”

我以为她在担忧,正要说什么就见她目光突然亮起来,搓着手跃跃欲试,“我也看那狗男人不顺眼很久了,不如我帮皇后出口恶气,这毒酒全给那狗男人喝了好。”

说着招呼端鸩酒的宫娥,跟她一起去找狗皇帝。

不到半个时辰,又带着宫娥返回长清宫,大喇喇坐在我面前邀功道:“皇后,人已经死了,现在你可信我说的话了?”

早有人回来禀报,聂小北不知用什么法子哄骗皇帝喝下鸩酒,和乐殿现在乱成了一锅粥,都说皇帝遇刺身亡。

我睨了眼毫无形象瘫坐在地的聂小北,不紧不慢道:“皇帝死了,你还能活着?”

话音一落,早得了吩咐的宫娥立马擒住聂小北。

聂小北顿时仰天长叹,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话。

“果然,《宫门怨》里唯一搞事业的人岂是那么容易被我糊弄的,死是逃不掉了,只希望别死得那么痛苦呜呜——”

又看向我,拧起秀气的眉毛深情款款道:“皇后,这辈子注定无缘,我们下辈子再做好姐妹吧。”

说着闭了眼睛。

哼,跟本宫装情深好放她一马,做梦。

我毫不犹豫让人灌聂小北毒酒,看着聂小北扭曲着面容痛苦死去,彻底没了气息才心情好点。

坐上我那凤椅上道:“传旨下去,北妃毒杀皇帝罪无可赦,本宫特赐鸩酒一杯,再,国不可一日无主,从今往后本宫代掌大权。”

宫娥速速出去传旨。

我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聂小北说的是否属实,至少这一世没有人压在我头上,我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脑袋突然眩晕,意识猛地堕入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入目是聂小北那张眼睛快眯没了的面容。

3

没错,我又重生了,且如聂小北所言,我与她早已命运相连。

见我醒来,聂小北立马凑上前,睁大了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问,“皇后现在可信我说的话了?”

我脑仁一阵疼,都一起死过了,我不信她信谁?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逐渐浮现前世聂小北说的话,靠在锦枕上,目光紧盯着她问,“《宫门怨》是什么?”

顿了下又道:“要是敢骗本宫,本宫保证,你每一世都活不过第二日。”

她身子一颤,不顾我反抗抱着我臂膀道:“哎呀皇后你戾气别这么大嘛,我又不是不说,《宫门怨》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某位作者写的小说,你所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皇后你都是那位作者幻想出来的。”

我嗤之以鼻,有些想笑。

我的命运一向握在自己手里,怎么可能是别人幻想出来的。

可一想到重活的那几世和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聂小北,顿时焉了。

“你既看过那本小说,可知本宫下场如何?”

我不甘心问。

聂小北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姜宛白,中州大将军府独女,幼时才华横溢为先帝看中指为太子妃,一时风光无限。”

“然姜宛白虽为女子之身却有男儿之志,入朝为官造福黎民不成便辅佐夫君和乐帝做一代明君,却是终其一生抱负不展,最后遭宠妃陷害,落得个枉死冷宫的下场。”

这倒是跟我先前的经历如出一辙,不过如今的我长了教训,已经不寄希望于那个废物夫君身上了。

“那皇帝和大将军府呢?”

我又问。

聂小北想了想,像是在背书一样,一字一顿道:“承平二十三年,和乐帝为妖妃所惑,沉迷炼丹不理朝政国事。”

“承平二十五年,北狄入侵,大将军府领旨出兵御敌于边境,全了满门忠烈的名声。”

“承平二十六年,北狄大军来势汹汹直逼皇宫,和乐帝翻然悔悟却为时晚矣,自尽于姜宛白生前所在的长清宫。”

我握了握拳头,有些愤懑。

皇帝果然是个废物,晚年竟然落个自尽长清宫的下场,一国之君不知上阵御敌,他好意思在我那长清宫自尽吗?

亏我前几世还想着把他教成一代明君,算我瞎了眼,既然阿斗扶不起,重活这么多世,不如让我来当那个明君。

还有那个劳什子作者,别让我遇到她,不然一定把她噶了。

居然敢让我壮志未酬,还让北狄踏上中州土地,有我阿爹一代国柱镇守中州,北狄怎么敢挥师南下?

聂小北突然打了个喷嚏,揉着不通的鼻子。

我瞧了眼她那单薄的身子,平日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下受了凉娥眉轻蹙,看得我一介女子都心生怜惜。

也不怪皇帝前几世会被她用炼丹哄得团团转。

聂小北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嘿嘿一笑,楚楚可怜的美感瞬间消失殆尽,“皇后,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为了表示我跟你结盟的诚意,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确实有想知道的。

皇帝从小追捧长生不老术,为此在东宫豢养不少道士炼丹。

聂小北仅凭几颗奇奇怪怪的丹药就从普通女子一跃成为北妃,还能踏足皇帝那谁都不能进的炼丹房重地,宠冠后宫到这个地步,要说其中没什么猫腻我是不信。

所以前几世一直调查聂小北的身份,但她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什么来历都没有,唯一的行踪是从遇见皇帝开始。

人不可能凭空出现,那她在《宫门怨》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这般想的,也就问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聂小北脸色有一瞬僵硬,而后连连摇头,“这个不能说,说了你会弄死我的。”

我咬了咬牙,冷笑,“你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

聂小北:“……”

而后豁出去一般,嘴巴一瘪,视死如归道:“我其实就是那个敌国奸细,北狄瓦尔达部落的庶出公主耶律奇奇。”

不待我有所反应,又猛地抱住我臂膀,竖起三根手指急道:“可我对天发誓,都是那狗男人太废了,一天天只知道嗑丹,不给他炼丹还要我的脑袋,我也是被逼无奈哇,再说了,我连消息都没跟瓦尔达通过,北狄铁骑踏平中州的时候我完全不知内情哇!”

这我倒是信,毕竟前几世因为觉得聂小北身份可疑,我一半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探子带回的消息只有聂小北一心帮皇帝炼丹,从未与谁暗中来往过。

但北狄势力分散,即便团结一致挥师南下,中州底蕴深厚,没有内应协助,北狄一时半会儿也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他们肯定安插了其他人在我中州。

4

聂小北坦白从宽后,我跟她认真谈了次话,弄不弄死皇帝有待商榷,但我要权,她要命和钱,我俩需求互不冲突,一拍即合下算是正式联手了。

按照聂小北所说,作者当初写《宫门怨》单纯是为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满满狗血内容只为虐死读者,所以她笔下的女主角,也就是我势必不得善终。

怎么个不得善终?

我自幼雄心壮志,想以一己之力开创中州女子为官的先河,接着推行政令,革旧立新,改变世间对女子不公的现状,却被先帝一道圣旨绑进后宫。

我要是嫁个干正事的夫君也不错,偏偏夫君是个一心只嗑丹的废物。

我帮他掌管江山,替他守护中州百姓,新政还没来得及颁布,他便先一步宠信妖妃收我权柄。

最后还被他的宠妃弄死在冷宫。

我死后的第六年皇帝也死了,吊死在我长清宫,是在临死之前悔悟,觉得对不起我,想来长清宫看我最后一眼。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我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但对我这个主角一定憎恶至极,不然我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她怎会把我写死?还让我死于宫斗,一文不值!

这更坚定了我想搞死皇帝的心。

聂小北对我噶了皇帝这事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给我提供了十几种让人不起疑心死去的方案。

我瞧了眼,什么丹炉爆炸,什么丹毒自杀,死法应有尽有,看着聂小北那张纯良无害的小白花面容顿时无话。

前几世她弄死我,一定手下留情了。

“皇后是不满意这些方案?”聂小北拧起眉头,“那我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我将稿纸扔进火盆里烧了问:“你几世都得圣宠,怎么这般想要皇帝死?”

她顿时身子一颤,就差仰天长啸,“可别,他天天缠着我问长生不老的丹方,不给就治我的罪,我脑浆都快被他榨干了,再不弄死他我迟早死于非命。”

我轻嗤一声,调侃道:“你倒是不怕我出尔反尔,要治你的罪。”

她立马抱住我的胳膊,在我身上蹭了蹭笑嘻嘻道:“女孩子怎么可能真的为难女孩子,再说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会玩阴招的心机girl。”

“心机girl?”

“呃,就是爱耍心机的女孩子。”

我看着聂小北的脑袋,心里有些异样。

明明前几世还是彼此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竟为了同一个目标站在同一个阵营,倒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说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本宫,是从《宫门怨》中了解到的?不如说说,《宫门怨》里都是如何描写本宫的。”

她歪着脑袋,掷地有声道:“是个有鸿鹄之志的奇女子,立志做官造福苍生,可惜生错了时代,抱负不展含恨而终。”

我有些愣神,回顾前几世的遭遇,我确实是生错了时代。

中州虽说包容开放,却没有女子一席之地。

在他们的观念当中,女子唯有嫁人生子这一条出路。

嫁个好夫家是光宗耀祖,生下嫡长子是祖坟冒青烟,从始至终没有人会真正关心女子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我出生于大将军府,身份尊贵也逃不掉被圣旨绑进后宫的命运,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又是怎样一副光景,除了嫁人生子还是嫁人生子,心中所想只能藏着。

因为中州容不得女子说话。

“姜宛白。”

聂小北突然叫我的名字。

我看着她,有些不解。

她意识到唐突,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虽然知道在你们这里不能直呼你的名字,但我想,比起皇后这两个字,你应该更喜欢旁人唤你姜宛白。”

我抿紧了唇,像被人拆穿了心事。

想了想又觉没什么好在意的。

既然我所在的世界和我这个人都是别人幻想出来的,那我想什么应该都被那个人仔细写了出来。

然而心里还是不甘。

我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可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书里的人物罢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也只是无足轻重的几个字而已。

聂小北察觉到我的心情低落,换了个姿势端端正正跟我坐成一排,双手支起下巴望着偌大的长清宫轻声道:“姜宛白,我突然有些想家了,我的家乡是个很好的地方,你若是去过一定会感到非常难忘。”

“在那里,没有男女之别,人人都可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女子不会被人拘在后院,生活不止有嫁人生子,她们有自己崇高的理想,有自己喜欢的事业,也会为了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努力拼搏……”

没有男女之别,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吧。

我敛下眸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中州也变成那样的地方。

没有男尊女卑,没有枷锁束缚,女子不会被人拘在后院,生活不止有嫁人生子,人人都能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是……

“皇帝不能死。”

聂小北愣住,“为什么?你不会心软了吧。”

我看着聂小北,她的眼睛是真的又大又圆,有股柔柔弱弱的气质,跟她比起来我就显得有些粗犷了,浓眉大眼,棱角分明,言行举止也跟男儿不相上下。

“心软?我姜宛白从不会为谁心软,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我们去做,要想手握大权改变中州局面,必须有人挡在我们前面,替我们抗住这不公世道施加在女子身上的压力,皇帝便是那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重生第三世我有掌过大权,趁皇帝痴迷磕丹的空隙里暗中笼络朝臣垂帘听政,然而皇帝和聂小北那边都稳住了,最后却败在冥顽不灵的朝臣手上。

他们明面上支持我推出的政令,废除缠足陋习、设立女子私塾、放开科考男女限制等,暗地里却给我使绊子,还传谣言后宫干政影响国运,日日跪在皇帝炼丹房外参我。

聂小北再吹些枕边风,第三世便噶了。

是以所谋事大,万万急不得。

再说,把皇帝噶了有何用,没了这个还有下个,掌权人的位置永远不会落到女子头上,还不如将皇帝培养成傀儡,让他亲自把大权慢慢交到我手上。

这般想着,我迎上聂小北好奇的目光,握住她的双手一本正经道:“这一世不成功便成仁,又要委屈你去迷惑皇帝了。”

她:“?”

我寄予厚望,“务必将他迷得死死的,任你摆弄,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掌权,还有理由让那些反对新政的人彻底闭嘴。”

5

在我百般劝说下,聂小北视死如归去了皇帝的炼丹房。

几世经验积累,对于如何迷惑皇帝已经熟能生巧,没多久皇帝就彻底瘫倒在他那炼丹房里,做梦都在嗑丹。

我也不拖后腿,利用大将军府在朝中的威望暗中笼络朝臣。

这时候,推行新政的时机来了。

炼丹房遭天雷劈中,刚好将皇帝花重金打造的南极仙翁神像劈成两半,吓得皇帝赶紧召见司天监。

“陛下,寿星坠毁,此乃大凶之兆啊。”

皇帝额间青筋暴起,狠狠踹了监正一脚,“朕不知这是大凶之兆要你来说?还不赶紧想办法怎么化解?要是惹恼了仙人,降下惩罚,信不信朕第一个诛的就是你!”

监正看了眼皇帝,小心翼翼道:“化解此兆不难,只怕陛下不愿意,即便愿意,恐会背上万千骂名?”

皇帝将碎成两半的南极仙翁合在一起,像对待情人一般轻柔又小心翼翼擦拭干净,声音却极其不耐道:“说!”

监正立马恭谨,“微臣昨晚夜观天象,发现北星南移,光芒乍起,斗胆之下卜了一卦,这不卜还好,一卜吓一跳。”

“卦象说中州常年阳盛阴衰,必然乱世将起祸事横生,陛下若想求长生道必先恢复国运,而恢复国运的唯一法子便是养阴,世间至阴为女子,陛下须从女子身上下手,颁布政令,还中州一个太平盛世。”

“你是要朕提升女子地位?”

皇帝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监正。

“且不说女子本就该依附男子而活,三纲五常不得违背,便是颁布政令或者昭告天下男女平权,你以为天下百姓或者那些大儒们会听朕胡言乱语?”

监正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粗汗,小心翼翼道:“卦象是这么说的,臣不敢胡乱猜测。”

“哼,一群庸才,就会给朕出难题,还不快滚下去想办法。”

监正得了大赦,匆忙退下。

皇帝想起监正说的话,只觉心烦意乱,连忙让人将聂小北召去炼丹房。

聂小北扭着身子进炼丹房,看到地上碎成了两半的神像大吃一惊,有些惶恐。

皇帝察觉异样,逼问之下才知聂小北昨晚做了个梦。

梦里她与南极仙翁下棋,交谈中南极仙翁说中州阳盛阴衰国运不好,以后不打算来中州闲逛。

更是觉得晦气,不让聂小北继续给皇帝炼丹,没收了她的炼丹技能。

一听寿星不来中州,皇帝立马急了。

再听聂小北不会炼丹,瞬间傻眼了,按住聂小北肩膀问:“那仙人可有说,什么法子能养国运?”

聂小北瞧了眼皇帝通红的眸子,吞了吞口水怯生生道:“臣妾惦记陛下,特地向仙人问了一嘴,仙人说中州何时阴阳相持,国运何时强盛,他才会前来。”

皇帝放开聂小北,抱头蹲在地上,下一刻猛地站起身子,吩咐聂小北,“去,把皇后给朕叫过来!”

聂小北笑着跑来长清宫的时候,我便知皇帝那边差不多搞定了,刚到炼丹房,他果不其然让我全权负责推行新政。

“陛下,这不合伦理,后宫一向不得干政,陛下您让臣妾负责新政,朝中大臣和那些大儒必会跑来您这参臣妾一本,别的不说,光那些唾沫星子都能将臣妾淹死,臣妾可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我不情不愿道。

皇帝立马横眉,“国运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三纲五常伦理道德,皇后你乃天下女子之首,朕即刻下旨予你大权,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朕要你务必将国运快快养起来,谁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就让他来与朕争辩!”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让人去中书门下拟旨复核。

不出所料,一石激起千层浪。

圣旨还没拟好先漏了风声,除了与我大将军府交好的官员,其他大臣立马跑到炼丹房外跪求陛下收回旨意,不然就请大儒来朝堂论礼,我若是赢了才可接旨。

聂小北当即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朝堂论礼不在话下,她完完整整看过《宫门怨》这本小说,里面写过大儒朝堂论礼的情节,当即与朝臣对上。

我本还担心聂小北说不过那些迂腐之人,毕竟大儒们多是学识渊博的文坛大家,深受儒家思想浸染,与他们论礼岂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但见聂小北舌战群儒,气场全开,将那些自诩清高的大儒们从天文到地理从古往到今来怼得是脸色赤红,憋不出句完整的话,便知我的担忧太过多余。

我不知聂小北到底来自怎样的世界,出口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只知没过多久,这场朝堂论礼在周伯青老先生差点吐血晕过去的时候渐渐落下帷幕。

结果毫无悬念,是聂小北胜出。

我拿着皇帝那道圣旨,慢慢走到被众人簇拥着的周伯青面前,面上恭谨,话语却是步步紧逼,“周老先生,您现在可还觉得我身为女子,不该去接陛下这道旨意?”

他看着我,眸子里满是失望,“你真是,跟你娘一样叛逆。”

我神色不变,甚至勾了勾唇角,“我再叛逆,您还是输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又听周伯青的声音响起。

“就算你掌大权如何?推行新政又如何?自古以来阳刚阴柔乃天道,男强女弱乃人性,女子安守妇道此乃天经地义,陛下放权于你是他宽厚仁德,你以为世间女子便都如你这般,敢做有违天道之事?”

明明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话语倒比年轻人来得激昂,但因情绪太过激动,周伯青刚刚说完就猛地咳嗽起来。

咳成那样还不肯认输,伸出手,颤巍巍指着我,毫不留情道:“你这般离经叛道,逆势而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我压下心中那股子愤怒与委屈,咬牙切齿出声,“您现在还有力气指责我,不知道这些年您可有好好反思过,我母亲当年到底因何而死!”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聂小北见势头不对,连忙把正与周公会晤的皇帝推醒,“陛下,朝堂论礼已经结束,皇后赢了。”

皇帝嗑多了丹药,脑子有些混沌,直接摆手道:“既然是皇后赢了,圣旨便昭告天下吧。”

“陛下!”

“好了,这些事问皇后去,别来烦朕。”

皇帝不耐烦皱眉,朝臣们只能眼巴巴看着皇帝被聂小北扶走,而我,趁热打铁,让人将那道圣旨昭告天下。

6

有了皇帝那道圣旨,我颁布的政令很快在中州开始实施,无人敢反对,只是效果不尽人意。

我废除缠足陋习,百姓视若无睹,依旧给刚出生的女婴裹上脚布。

我主张婚姻自由,推迟婚育年龄,世家大族仍旧以女子为纽带进行联姻,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总是赶在十六岁以前匆匆出嫁,生怕嫁晚了没人看得起或者是惹邻里笑话。

我大兴土木设立女子私塾,四季轮换,却无一人敢光明正大踏足,即便有,学的都是《女戒》《卑弱》一类,更遑论科考时候有女子报名,数目统计之后呈报上来全是男子。

就这样僵持了大半年,新政除了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推行,撞上人们思想壁垒,便再无进展。

聂小北躺在我的软榻上,一阵哀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狗男人嗑丹怎么还没把自己嗑死啊啊——”

我倒是不急,这种世人眼里大逆不道的事要是一开始就成功未免太容易了些,不过,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个勇士敢于迈出第一步。

这个契机就在邬小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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